吳老駕鶴西去,黑龍潭畔滿是追思和緬懷。
今年初,清華大學左川教授來訪,問起吳老的身體,我說雖染小恙但無礙。左川回憶起多年前陪同吳良鏞院士一起看望吳征鎰院士的情景,因惦念友人,恐不期造訪會打擾吳老休息,故來黑龍潭畔園子里走走看看。后至立春,陽氣高升,艷陽普照,生氣勃勃,我們都感謝上天眷顧吳老,定能百歲。不想6月20日,吳老悄然辭世,徒留我輩遺憾。
吳征鎰院士為植物學大家,原本山川,極命草木。
吳良鏞院士為建筑學大家,埏埴為器,探究土木。
草木,土木,表異而內同。黑龍潭畔這1018畝土地及建筑,因浸染了大師的恩澤,而充滿了靈動和生命,草木建筑和諧相處,琴瑟和鳴。
我讀書讀的建筑學系,忙碌土木,因機緣巧合,來到了昆明植物所工作。高山仰止,吳老大師之名,常令我輩自豪油然而生,神奇經歷時有耳聞,我河南同鄉哲學大家馮友蘭傳記中,描述了吳老以軍管會接管清華的情景。后又了解吳老秘密加入中共開展工作,解放后參與中科院工作,與北京市副市長明史專家吳晗等大家交往深厚,《三家村札記》、《燕山夜話》、《海瑞罷官》等成為那個特殊年代的標記,不同程度殃及老科學家。
科學春天來臨,吳老專心致研,成為昆明植物所定海神針,吳老總結如何做好工作時,提出要“安”“鉆”“迷”,大意是指要安心本職工作,認真努力鉆進去,迷戀它。我想,如果每個人都做到安鉆迷,萬事可成也。
吳老是大科學家,住24棟時,房屋窄小簡陋,兩個樸素的布沙發后掛著一副對聯,大意是敬以茶期以米的平淡高遠境界。上天有好生之德,陽春白雪同樣滋潤著平實泥土,1938年創立的昆明植物所每一寸土地,銘記著老所長點滴足跡,舊貌新顏,座座建筑物里仍在繼續吳老未競的科學事業。
1938年老所長胡先骕和時任云南省教育廳廳長的龔自知,提出“原本山川,極命草木”之所訓,由龔自知書寫刻石,鑲于研究所墻上,不幸毀于文革。
2001年底,為鼓舞科技創新,園區文化廣場開建,我任現場代表,為永志所訓,我們翻閱了檔案資料室故紙堆,行政事務中屢見吳老手書,恍若時光倒流。江河煥新,為很好銘刻吳老親自手書的“原本山川、極命草木”八個大字,我們邀請了曾孝濂教授親自擔綱,主持了大理石標志牌的藝術造型設計,我們找來吳老的手書原件,薄薄的紙張,遒勁的字體,我們小心翼翼的拓展投影,描摹刻畫,終于完成了這一任務,時事太平,我想吳老的這一墨寶會一直存續下去的。
值得一提的是,吳老親筆寫的“原”字,日字上原無一撇的,為讓更多人辨識銘記,實際刻制中,增加了一撇。個中良苦用心,留與世人思量吧。
吳老千古,昆明植物所普通一基建人以此銘記于心。